Warning: 当初五条悟死亡的情报放出后的即时发疯产物，因为没再看漫画所以乱七八糟全是私设，很短。

五条悟不是一个很爱做选择的人，因为但凡有可能，他都会大手一挥，豪迈地表示“我全都要”，全然不顾被后续的烂摊子搞得焦头烂额的五条家的族人有多么气急败坏。没办法，五条家难得摊上这么一个百年难遇的“神子”，不供着还能怎么办？

但是夏油杰从来不惯着他，一是本身也很优秀并有着独特术式的咒灵操使和五条悟不过是非亲非故的、八杆子打不着的普通同学而已，没必要在如此英年就伺候起祖宗，尤其是热爱蹬鼻子上脸的祖宗；二是虽然留长发、打耳洞并且经常出没于街头各种隐秘的角落且时有瘀伤，但夏油杰骨子里还是个正经人的，就像是枝丫七扭八歪但主干笔直的树，而正经人的社会常识就包括“要学着做取舍”这一点。所以五条悟的这种天真的做派无疑被夏油杰视为了“需要改正的臭毛病”。

不过夏油杰这人也有个臭毛病，那就是凡事总喜欢憋着，哪怕内心已经纠结地打了百八十个死结就差把自己勒死了，也仍旧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憋着。五条悟刚开始没给情商加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此根本一无所知，而家入硝子则是在熟起来之后的某一天好心地旁敲侧击一番后收到“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回答之后就气鼓鼓地准备看戏。于是从刚入学不相熟所以不适合交浅言深一直到夏油杰笑着在五条悟面前呼出最后一口气，正经人咒灵操使到底没能教会情商教育的漏网之鱼，“我全都要”这种事是长久不了的。

不过现实还是代替夏油杰教五条悟做人来着，包括夏油杰本人都成了教学中的一个环节，刻骨铭心的那种。只是五条悟虽然靠着现实的毒打自己胡乱摸索着在人世间瞎溜达，知道“我全都要”只是稚气的且难以实现孩子话了，但在这方面到底是先天不足、后天速成，关键时刻就难以避免地暴露出在抉择上的另一个问题：宛如被诅咒般的就是选不对。

前二十几年还好，到了各路妖魔鬼怪开始露头的时候这点就显出来了：选择将夏油杰下葬而非火化导致羂索以此把他坑进了狱门疆；和伏黑甚尔打架把天逆鉾毁了并且臭揍米格尔的时候耗完了人家的黑绳，导致学生们想把他救出来都难；再比如为了有人追随自己改革就放任烂橘子般的高层们作威作福，没想到他一被封印，这群烂橘子们就逼死了他的老师夜蛾正道……

非要掰手指数的话五条悟自己也搞不定，但这其中最致命的一次却是仙台事件：带伏黑惠去仙台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时因为任务本身不难他就先去买了喜久福，没想到虎杖悠仁就此被卷入咒术界，一场大戏的帷幕也因此被拉开。

严格来说这些事也不算是五条悟全责，毕竟谁能想到暗地里有个脑子活了千年并坚持不懈地玩弄阴谋呢？但是五条悟窝在狱门疆里闲得无聊地把大小事件捋了一遍又一遍，多少看出来不少事情他若是能早一点发现，早到一阵子，或者再狠心一些等等，所失去的人们也许就能走向另一个结局，所失去的事物也许就能被挽回。当然他不确定羂索和里梅等人在其中插手了多少，但任何人都拒绝不了一句话：万一呢？

万一是五条悟而不是七海和灰原接下了产土神的任务，万一他早一点学会术式反转，万一他看出夏油杰的不对劲然后死缠烂打地问出了夏油杰的心事，万一早在秤被退学时他就动手杀光高层然后改革，万一他当时没有因为私情而拒绝火葬夏油杰，一回收手指是他亲自去的，万一……

事情都是经不住想的，越想越多越拐进死胡同。夏油杰的幻影在午夜梦回之际笑着问五条悟，那又能怎么办呢？

想，死路一条；不想，就这么麻木冷漠地继续忽视一切走下去，那么尽头又有什么，是否真的值得这一路的付出吗，所期待的那个完满的结局能否成为现实呢？

但你总得选一个。夏油杰的幻影仍然萦绕在五条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好像终于意识到负责任的友人是要担起指引任务的。他说，就像站在路牌前，一块指北一块指南，你不能耍赖站着不走，总要选一个方向的。

五条悟在脑海里面无表情地和幻影对视。现实中的他已经离开了狱门疆，正笑着和学生们在一起，说着“会赢”之类的话，可有一部分的他却仿佛仍然被困在那漆黑的盒子里，身下每一颗头骨都化作夏油杰临死前的笑容，喋喋不休、永无止尽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总要选一个。

“我选个屁呀！你当这是什么无聊的三流galgame吗玩家能靠save and load大法拯救世界？！还是杰你的品味就这么差？”五条悟气呼呼地嚷嚷着，在心里大声地对着幻影倒豪言壮语，“真正的品味必须是一命到底死不悔改啊！”

“不过那是主角啦主角！我堂堂五条悟可不是区区主角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人物！我当然是——我怎么高兴怎么选！”

“所以，我后悔啦！”

夏油杰的幻影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件事我可以笑到下辈子。那一瞬间五条悟这样想到，就连落到身上的斩击也不再让他痛了。

驶向终点的火车上，他笑嘻嘻地坐到仍然是高专时期相貌的人身边，顺带放松了身体瘫成一个“大”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以为你会向前走。”夏油杰打了声招呼，侧头盯着他看，眉头微皱。

五条悟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我就猜你会这样想！高高在上、看透世事的最强的神子嘛，怎么会被这点细枝末节绊住手脚，以至于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不管不顾地拎不清。”

“可是这样不觉得没意思吗？”

他也歪过头去看夏油杰，苍蓝的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人们都说我任性妄为了，那自然是万事我开心就好。我现在后悔啦，想不开啦，就回头来找你啦！”

五条悟的眼睛亮亮的。

“这个操蛋的世界谁爱管谁管吧，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在无机质的播报声中，列车缓缓地靠站，车门向两侧滑开。五条悟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一把拽起夏油杰，朝门外冲刺。夏油杰先是被拽了个踉跄，随后像是从前在高专成功恶作剧后那样畅快、肆意地大笑着。两个人就这样迈开步伐，向着在门外无限广阔、再无拘束的世界奔跑着，直到连身影都消失在天际线。

THE END